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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邂逅纳木错
北城稚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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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6 22:0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邂逅纳木错

邂逅纳木错
      
   
    邂逅纳木错(短篇小说)
    杜文娟
    现在想起来,我是不该来纳木错的。在拉萨的日子还算好过,可一上纳木错的路,心跳得就极没规律。心脏一没规律,就恶心头痛,就欲哭无泪。一秒长于一百年。在这种地方说不行就不行的事多的是。生命随时都会受到威胁。一想到死,就痛不堪言,不该来西藏,更不该来纳木错。
    从拉萨到当雄的路上还能记住点东西。清新的念青唐古拉雪峰,茂盛的当雄草原,高大的玛尼堆,哗哗飓响的经幡和风马旗。到后来,到后来是什么呢。到后来就剩下后悔。我要死了,快死了的人还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知道和我包一辆车的几个人走了。回拉萨去了。走的时候给毡房的主人交代了几句。留了一袋氧气几袋方便面。
    当我意识到自己躺在黑色的牦牛毡房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纳木错旁边有几顶毡房,几顶帐篷。毡房是夏季旅人留宿的地方,帐篷则是胆子大点的年轻旅行者自己的行头。我在黄昏的纳木错清醒,在黄昏的神山圣湖旁打了几个冷颤。打了冷颤后就情绪饱满,意气风发了。
    我向纳木错走去。这会儿的纳木错不是一个湖泊,一方有形的蓝色水域。而是海,无边无垠的深蓝色大海,是上天之水,是高处之水。波涛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发出一浪一浪的风声。岸边是寂寥的,没有人影,没有转经的信徒,没有捕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鱼的藏人。多的是飞翔的雄鹰和窜动的高原鼠。雄鹰在湖面变换着舞姿。高原鼠窜来窜去,把小小的野花欺凌得呻吟不止。远处是白色的扎西半岛,在黄昏的纳木错显得高大威武。湖中的岛屿只是黑色的点。小小的,看不大清楚的点。我想明天去看看。然后想办法离开。远远地离开,离开纳木错。
    尽管刚刚恢复体力,意识却异常灵醒,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我知道在高原的基本规则。知道稍不注意,雄伟的高山就会像小男人一样对你施加压力,使你不舒畅。看似纯净的蓝天,幽远的大海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会冷不丁施个袢子,让你缺氧气短,头疼欲裂,恨不得立即从地平线上消失。
    我尝够了这种滋味,受尽了这种折磨。变得脆弱又狡猾,变得知道怎样讨巧高山大川,顺其自然了。我向纳木错缓缓而去。饱含情意而行,庄严肃穆而走,威武铿锵而去。满怀欢喜和自豪。我的眼睛深情而饱满,就像与龙达第一次拥抱后再看他时的表情。我把纳木错想象成以前的龙达,想象成给过我幻想的美好男子。想象成格萨儿王。想象成需要崇拜和尊敬的神灵。
    纳木错,我一直向往的男子,心中暗恋的男子。我的心情是你的,我连绵起伏的敏捷和长江一样的喜悦是你的。我向纳木错一步步走近,走得很缓,很慢。怕惊扰了他,怕他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爱情,怕世俗的感情腐蚀了他。他是一个英雄,一个伟岸的男子。需要远距离的膜拜和敬仰。需要人们的单相思,需要纭纭众生思念。同时,纳木错又是一位女子。一位纯情少女。我亲爱的妹妹样的少女。
    纳木错是天上的圣水,是仙女脸上的脂,是仙女身上的汗,是雪山处女才有的液。那种说不清道不明流动的香。纳木错使我成了孤独的旅人。整个湖岸就只我一人。剩我一个天外来客。我成了念青唐古拉冰山上的来客。成了雪域高原的主人。雪那么晶亮,山那么巍峨。天那么近,天那么矮。云彩那么鲜丽,那么低。我看见了湖水里的夕阳,看见了雪山颠峰上的云彩。红彤彤的云彩,亮晶晶的云彩,幽蓝蓝的云彩。还有那些海鸥。或者不叫海鸥,大概就叫雄鹰,也可能只是鸥鸟。管他叫什么,反正是一种巨大的翩跹的鸟。他在夕阳中,在纳木错的水面上。在流动白癜风的形成关系是什么的天上。在奔跑的海上。
    纳木错在天上。鸟在天上。云彩在天上。夕阳在天上。我也在天上。我叫觉萨,一个叫觉萨的外来女子,同样在天上。
    夕阳中的雪山往上飘摇着,飘摇着色彩,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色彩。斜斜的,扭动的,歪曲的,缓缓的。一点点,一缕缕,一阵阵。往上,往上,往天上。斜斜慢慢的往上,弯弯曲曲的往上。柔柔曼曼的往上。袅袅娜娜的往上。往西藏的天空,往青藏高原的天空,往念青唐古拉的天空,往世界屋脊的天空。上升,上升,飘摇,飘摇。那些轻飘飘,鲜嫩嫩,波光光的云彩婀婀娜娜,晃晃悠悠。往上,往上,尽管弯弯曲曲,还是一直往上。往西藏的天,往高不可攀的天,往深不见天的天,往神秘的天,往居住着神仙和童话的天。伸展,盘旋,飘舞。
    那样的天空之上是什么,那样的蓝色之上是什么,天空的仙女会跟我一样吗。会跟我一样孤寂一样没有着落吗。西藏的天空有格萨儿王。西藏的天空有健壮的男人。有骑着膘悍大马的汉子,有英雄。有男人中的男人,英雄中的英雄。西藏的天空不寂寞,西藏的女儿很乖巧。
    我是不乖巧的。因了我的不乖巧才落成这个下场。我的不乖巧体现在我的事业无成和感情空虚。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既没事业又无爱情就算不上成功,就没有骄傲的资本。即使脸蛋漂亮也是失败者。何况我还不漂亮。失败的女人跟乌鸦一样不受欢迎。
    我是怎么来西藏的。说来非常简单   其实我应该不无聊的。应该干点正经事,把生活水平提高几个百分点。找个把男人,把感情生活搞得红火点。可我没作到。两方面一方面都没作到。我是个十足的可怜虫。一个刀不入,油盐不进,随心所欲,破罐子破摔的女人。可从那次宴席之后,我变得谨慎了,自怜自爱了。不那么容易招惹人,也不容易被人招惹。想把自己隐藏起来,跟外界绝缘。再在某个适当的机会显露出来。让那个叫夏明丽的女人看看我的真面目。知道天底下不只一个男人,一个龙达。
      
    那是一次怎样的宴会呢。
    要不是向泽江来,我和龙达是不会见面的。或许一生一世都不会见面。我们像约好了一样,什么信息都没有,什么事都不告诉对方。但地方毕竟不大。多多少少还是知道彼此的大致情况。奇怪的是每次知道的信息都是大信息,大变化。
    时间是一个寒冷的春天。地点在一家花店。像往常一样随意挑了几束红玫瑰。店主马上跑过来。我以为要和我搭讪,便首先微笑起来。我们已经是熟人,每次买花都要聊上几句。可这次她说,对不起,实在抱歉,今天的玫瑰不够用,明天来吧,要不明天我给你送去。
    我说这么冷的天生意咋忽然好了。她说今天不是团市委的龙达结婚吗,一大早花都被定完了。刚才才把花车装饰好,好家伙,八辆红色奥迪。开了几年花店第一次见识这么大的铺排。我问是不是八辆车都装了鲜花。老板说,可不咋的,要不咋叫铺排。
    花还捏在手里。站的也还稳当。可刚等老板忙乎其他事,我就站不住了。花在手里像千斤铁锭,一块一块掉落,一个一个失去重量。掉落的突兀而凶猛。以至于咯吱咯吱响。我感到了手臂的逐渐松弛,逐渐垂落。同时也感到了四肢的僵硬。麻木之时意识却异常灵动。这是我引以自豪的,此时却痛苦万分。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疼痛,这种彻心彻肺的痛。没有伤疤,看不见刀痕,却在流血,一点点的流,一滴滴的滴。我把身子靠在墙上。身体弯曲着,佝偻着。等待着。等待伤痛的消失,等待花车的经过。我想如果找个合适位置,是会看见的。会看见龙达和他的新娘。
    他的新娘。他的新娘应该是我。应该是我这个昔日恋人。事情怎么会这样。变化怎么会如此迅速。只想给他思考时间,想给我们两人思考时间。想让我们沉静一段时间。多少年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两三年的时间也应该像过去一样快速而去。然后携手走近我们的婚礼。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不存在了。龙达结婚了,娶走的却不是我,娶走的是另一位姑娘。我向一家宾馆走去。走得极为艰难。我走不回去了。也没有心情回去。我想旅馆能够使我平静,能够减缓伤痛,能够弥补点什么。我没有喝酒,却有醉酒一样的感觉。我的思维和身体处在极度的昂奋状态。
    我躺在床上。我要的是单人间。单人间里摆着巨大的双人床。我横了上去。我呼唤着龙达,龙达,龙达……我把龙达的名字叫得轻盈性感又悠长。我想龙达是听得见的,是感觉得到的。我把身体平放在床上,想象他们进行到那个环节了。想一阵叫一阵。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时欢快,又时疼痛,又时平稳,又时急促。我在自己的声音中消融,在自己的想象中幸福。龙达龙达龙达,觉萨觉萨觉萨。我把我们两人的名字连起来叫。连在一起呼唤。有时分开叫,有时叠加在一起。叫着叫着就开始骂,大骂没良心的龙达,没心肝的龙达。然后就骂我,骂自己。不会讨巧的觉萨,笨蛋觉萨,没有出息的觉萨……
    电话急剧响起。天老爷,龙达的电话?龙达请我去喝喜酒?以同学的身份出席他的婚宴?当然我是要去的。我怎么会不去呢。我要见识见识那位新娘。我不明白一个同窗好友,又恋爱了多年会忽然和另一个人结婚。还那么隆重,那么气势磅礴。那样的女子应该是怎样的,一定美若天仙,或才华出众,或家境卓越。
    那么我就去吧。有什么怕的,没什么可以阻难我。既然龙达请了,我就没什么顾虑遮盖霜盲目使用致使病情加重,白癜风患者直言悔不当初,就像普通朋友一样,普通同学一样。哪有同学结婚不去的理。应该去的,是的,应该去。穿什么样的衣服去呢。穿件时尚裙子吧。我有那么多裙子,那么多龙达曾经喜欢的裙子。那件天蓝色的呢裙吧,连衣裙,腰身卡得恰倒好处。就那件吧。何况那件裙子还留有龙达的手印。当然,手印是看不见的。可他能够回想起来。想起把手放在我腰上的那些感觉,那些黄昏,那些夕阳,那些数不清的星星。还是不穿那件的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原来的装束,应该换的,应该有变化,新的变化。他不是一直说我老是一个样吗,老是一成不变吗。今天就给他变一回。
    对,我得去美容院,得做个新发型,得化个妆。不要太浓,也不要太淡。要刚刚好的那种。要比过她,比过那个新娘,那个陌生的女人,龙达的新娘。我要在酒席上喝酒,喝得醉醺醺,喝得七倒八歪。喝得龙达不得不搀扶我,安慰我。把我领进一间安静的房子。然后我机灵一跳,一下跳到他面前。骂他一阵没良心,再扇他两个耳光。这是我以前常干的事。每次我扇他耳光,他都干受,显出一副可怜可心的样子。然后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扑进他怀里,撒娇,拨弄他的耳朵,给柔软的巨大的耳朵道歉。然后我们就合好。就又唱歌又跳舞,又走进一个个柔媚的春天,火红的秋天。
    电话响了一声就断了。还没等我抓起话筒。房间又陷入宁静。我停止了呼唤,停止了呼叫龙达。龙达是呼唤不到了,他已不是原来的龙达。我也不是原来的觉萨。现在的我叫不答应龙达。龙达不在我身边,以后也不会在我身边。哪儿出了差错,哪儿出了毛病。问题在哪。电话再次响起。我有意停滞了一下。待到响过三声后才抓起话筒。没出声。有意没出声。我想让龙达多问几声。多说点话。首先给我说对不起。说今天的婚礼是假的,是别人的,跟他没任何关系。团委经常给年轻人举办婚礼,帮助青年举行婚礼是团干部的职责之一。电话是个女声,声音娇娇的,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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