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洲
沙漠,驼队,风。
夕阳静静的无私的撒着它最后的一点余辉,把黄色的沙染成了血。沙漠中有树、枯树,沙漠中还有一些绿色的生命。
一条干枯的河从天边刺来,又延伸到了远处。到了驼队那里,驼队像一条黑色的线。
驼铃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伴着风,和着沙,清脆中夹杂些许嘶哑。四十多匹骆驼加上二三十个人,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戴风帽的老汉,紧接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牵着一匹骆驼慢慢的跟上。余辉把人和骆驼印在地上,组合成似人非人,似驼非驼的花案。
老汉拉了拉帽沿,使它的边缘微微上翘,露出了他那曲卷的胡须和干燥的双唇。
“小伙子,第一次走沙漠吗?”老汉启动了双唇。
“什么?”小伙子没听清楚,两三步跑上去,与老汉并了肩。
“你很年轻,多大了?什么名字?从哪来?”
问题连珠炮发,小伙子迟疑了一下,“林戈
皮肤科白癜风杂志编委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地址杨,今年24岁。”他没说来自鱼米之乡的湖南湘乡,更不敢提刚从北京农大环境科学系硕士研究生毕业,只是因为不想再增添一次凡人给“疯子与狂人”的礼遇。
“你要到哪里去?做什么?”
“我?噢!跟你们走,我想了解沙漠!”
小伙子想跟老汉套套近乎,因为接下来的十来天他把父母赐命天赋人权乃至高尚灵魂统统交给了这位生命之舟的主人,他嘴巴开合了两下,却又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风和沙的嘲笑声,尖锐而刺耳。
“大爷,塔克拉玛戈壁还有多远?”
“远着哪,还有四五天路程。塔克拉玛名存实亡啦,五十年前胡杨漫漫,红柳依依,草阔羊肥,现在可只剩下排排胡杨枯树,都叫沙尘暴给吃光了。”
小伙子心如刀绞,爷爷把梦留在了塔克拉玛,临死还让我去看看他种的胡杨和旱烟。要不是为这和让一千多年前辉煌的丝绸之路再度辉煌世界的儿时梦想,他又怎会选读环境科学,怎会踏上戈壁之旅?
爷爷唠叨了数百遍的话语吼在他耳边:“胡杨,树中豪杰,刚烈不屈,生五百年在戈壁,死
中科白癜风微信账号后五百年不倒,倒后五百年不朽。戈杨,你长大了要跟胡杨一个样呀。”
也许是想排遣风沙带来的寂寞,老汉用慈爱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眼前活力四射的小伙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说:
“你可知道,这是‘死亡之海’,再伟大的生命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死亡之海”,小伙子呢喃着,“它给予人们只有辽阔的悲哀和孤寂。其实,这里也渴望绿洲。”
“难怪你每天都很忙。”
“沙漠原本是绿州,种子应该做好翠绿的梦,绿叶终究会锁住戈壁滩的荒凉。”
望着驼背上沉重的测绘采标器材和采来的水土、植被、生物残骸、化石标本,他几次由衷的想谢大爷,可他知道大爷不需要这些,他着实是个好人。
残阳把天边的云碾碎之后,终于收起它的温度,尔后风便携着黄沙碎石呼啸而来,在无涯的焦黄里撒野,肆无忌惮的。它把沙卷上了九重天里,又戏谑的放手,让沙粒从高空摔下来,形成“沙雨”。
沙河里那截枯树,撑着仅有的一条掉皮的树干,像一个讨水的老人。这是沙漠的祭祀吗?石子的飞翔,仅仅源于一场风,它们穿着“黄马褂”,翩翩起舞的做着旋转。
戈杨回过头,在如血残阳的妆扮下,驼队像一条黑色的生命线在茫茫而寂寥的戈壁里延伸。他在想:这里,本应该就是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