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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杀死了一个老人。
      
   
    那是在三月份或者四月份的一个阴天。我一直认为这一件事情于我的关联是微小的。在这里我要提到我的叔叔。因为当时他就坐在了我驾驶那辆货车的副驾驶室上。并且唆使我把时速提升到八十公里。我要说的这一辆货车不是前年那部柳州五菱，也不是去年的福田时代，而是今年刚换的江淮卡车。
    　　
    我的驾龄是半年。而且之前从来没有驾驶过江淮这样卡车。我叔叔认为我是一个年轻人。虽然我的确才二十一岁。但是我之前真的没有碰过那么大的一辆车。所以当我坐在驾驶室里的时候，心是很虚的。总会感觉方向盘是相当的沉重。这时候我叔叔觉得刘氏家族的人的适应能力不应该那么的弱。所以为了锻炼我的胆子，他就叫我在那么窄隘的公路上把时速提升到了八十公里。
    　　
    我的叔叔是一富有幽默感的人。在驾驶卡车技术方面，他总是会指点我。例如从匝道里复方利多卡因软膏驶进国道的时候一定不能超过第三条车道。理由是我们开的是一辆货车，并不是奔驰宝马或者其他什么。例如在山道上拐弯的时候要注意前后轮的轮距。理由是要考虑好后轮的塌陷下去。那样会翻车，北京白癜风医院最好的是哪家会导致残废或者死亡。例如在某一个三岔路口，如果你要往右边那一条路走，就要把车头往左边甩，能甩多宽就多宽。理由是这样可以使得整部车看上去比较好看。
    　　
    开足两里之后，我认为我已经可以完全的驾驭住它了。我看着窗户外面的芒果树飞速的退后，也瞥见了一个小男孩正在和一只小狗玩耍。正当我在思考那只小狗是公是母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在我把方向往左边打，正要往那边的一条甬道里钻的时候，一个老头骑着会烧机油的老式嘉菱摩托车窜了出来。本来我以为把方向盘甩向右边，再来一个紧急刹车，这样就什么事情也会没有。但是我的动作显然是十分的笨拙。我把那个可恨的老头撞的飞起，在对面的红砖铺成的墙壁上反弹了下来。我想我是把他给撞死了。因为当时那条甬道的地板上有很多的鲜血。当时我很希望我撞的是一只狗或者是一只猪，但是那个老头的鲜血有一部分已经溅到了卡车的挡风玻璃上面。如果那些血迹像一朵花的话，兴许我就不会那么的恐惧。但是它们什么也不像。或者它们就像是在一个人体里很随意那样喷散出来的血。它们的面目狰狞，并且散发出了令我很恐惧与茫然的味道。那一辆老式嘉菱抽搐着变形的前轮在左前方的十五米处呻吟着。当时我还想到了这样的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至少我没有撞死那一辆冒着黑烟的摩托车。
    　　
    接下来的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转头用询问的眼光去看我的叔叔。 此时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鼻翼也扇动的厉害，眼神也因为无措而呆滞了十几秒钟。我说怎么办。我一连说了三句他才听到。可能是因为我在颤抖，于是就连声音也害怕了起来。所以听起来太细微，不足以传进他的耳膜里去。或者是他也像我一样的恐惧茫然。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的叔叔把我赶到副驾驶室上，他说我们快逃走吧。我忽然觉得撞死了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有味道。我说对对对，我们快点逃跑。只要转七八个弯我们就可以走脱了。我的叔叔说，我们在玻璃上喷了些水，用雨刮器把那些血迹刮的干净。然后转它七个或八个弯，这件事情就于我们无关了。我说这主意真的不错。我们马上开始这样的做。
    　　
    当我叔叔把卡车屁股倒出去，准备调头往南逃跑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老人。于是我也看到了老人压住的那一滩血迹。那是一个很糟糕的镜头。但是它实实在在的映入了我的眼帘。那个老人一动也没有动。他的脸是朝下的。整个身体也是。灰色的老式西裤底下是一大片尚未凝固的血。有的血还在往四面八方的游动，但很快就被地上的尘土吸滞住。他银白色的头发没有粘到血。一滴也没有。如果再来几片发黄的枯叶在他左右被风翻动或许会更萧凉一些。我觉得如果我有相机我会把他拍下来。尽管恐怖，但是这个人是我用卡车这个工具杀死的。
    　　
    那时我叔叔对我说，我们刚才撞死的是一条狗。
    　　
    我说是的。我们撞死的是一条狗。绝对不会是一个人。
    　　
    或许北京白癜风医院你们会骂我没有人性。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去那条叫做龙五国道的三百六十五公里处骂我。因为我就是在那里死的。或许你们猜对了，在那条柏油铺就的国道上的第七个弯，我们就把车翻掉了。至于原因我真的不太清楚。因为当时在驾驶卡车的是我的叔叔。我想或许是刹车失灵，或许是转弯的时候车速过快，或许是我叔叔始终颤抖的双手没有把方向盘握实。
    　　
    这真是一件庸俗的事情。如果在第五个弯或者第六个弯我们就翻车死了的话，兴许故事的结尾就不会这样的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