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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奥兰的期盼 [打印本页]

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8-3 10:18     标题: 奥兰的期盼

奥兰的期盼   刚进工作室,我便看到了简华的请柬,这么许多年,她终于办了自己的画展:下个星期天,在艺术展厅,无论是否有时间,我都是要去的,正想着,手机响了,是简华。   “收到请柬了吗?”      “收到了。”      “有时间吗。”      “有的。”      “你来是不会失望的。”      “怎么?”      “没什么。到时候见吧。”      “好的。”      从星期六开始,我开始期待第二天的画展,简华的画是不需我去担心的,她自有她神秘的才华去绘制,我所盼望的是看到那张我惦念的脸,那张小巧,小麦色的,镶嵌在浓厚,微微卷曲的头发里的脸孔,我相信,她从没有埋怨过我的离开。      我和简华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两人的情况都惨淡,刚刚相识,住在一起,可我写不出什么,她也画不出什么,或者说,即便有些作品不是被我们自身就是被业内人士否认了,凭借着一些零星的收入我们挨着日子,租了城市中最偏僻的角落里的一个小屋,却仍旧为彼此在一起而幸福。从小屋里那扇小小的窗子向外望去,澄蓝的天空,不远处的郊外,闲散的我们,跃起的鸽群,心中相许的快乐,在那半年的时间里,一切都恰到好处,以至于不愿也很少感到生活的贫瘠。      记得,一天,我们外出回家,在垃圾堆边发现了一只野猫,它毛色棕黑,粘腻地沾着各种杂物,精瘦发抖的身躯在发现我们走过之后顿时闪进了路边的树丛里。      “咱们把它带回家养吧。”      “算了,”我说:“它还未必舍得它的自由呢。”      但简华没有听我的话,她蹲下身子,嘴里发出“啧,啧”声逗哄着猫靠近,猫以白殿风病人忌口什么食物为有吃的东西,便迟疑地走过来,并且不时还收回爪子倒退几步,终于它放弃了防备,向简华走过来,趁它放松的一瞬间,她一下抱起它,搂在怀里,这时猫受到惊吓或者它觉得被欺骗了,顿时奋起反抗,又抓又挠,拼命扭动着身躯想挣脱。简华慌了,不知道该放下它好还是该制服它好。      “怎样,我说吧,野猫就是野猫,不可能乖乖地让你抱它走。”我笑着说。      简华一面抓住猫的爪子一面反驳我说:      “我才不信,凭它是不是野猫,猫就是猫,和女人一样,喜欢被人宠,喜欢被人管起来。”      “那你呢?你不是女人,还是女人里的异类。”我笑着说。      简华没有做声。猫闹得更凶了,它已经弄伤了简华的手。      “放了它吧,看它那难受样儿。”我说。      简华没有办法,只得把猫放回地面,它立即窜回树丛里,并没有马上消失,而是和什么东西相互来回磨蹭着,我们仔细一看,原来树丛暗处另一只灰色的猫正等着它。我和简华笑了,原来它们也会不舍,会等待,会为了对方反抗。于是,成全它们,沿着湿漉漉的小路,我们走开了,可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一阵轻轻的声响,转身一看,原来,那对猫正悄悄跟随着我们。简华发现奇迹一样兴奋地抱起它们,大笑着对我说:      “我说什么来着,猫就是猫,它们喜欢被圈养。”      我一摊手说:“随便你。我是不照顾这对脏东西的。”      简华皱皱鼻子没有理我。回到家,她给它们洗澡,准备吃食,并为其取名“奥奥”和“兰兰”,因为一只在饿的时候总是“嗷嗷”地叫唤,另一只则是为了我喜欢蓝色。而我并不喜欢它们,它们从容得让人心烦,懒洋洋的样子似乎比我还享受。而且,我讨厌简华搂着刚洗过澡的它们亲热地叫着“宝贝儿”的那副德性,像个妈似的。每当我一脸厌恶地转过脸去时,简华就会抱起它们俩送到我面前,故作亲热地也造成白癜风发病的病因都有哪些凑过来倚着我的身体说:      “亲爱的,你看它们俩多像我们,一对儿多情的小笨蛋。”      “别傻了,它们不过是两只猫,在发情而已。”说完,我推开她的身体,坐到电脑前,戴起耳机,一切都静悄悄的,再没了声音。      又一次,我感到我被自己骗了,简华所需要的还是那些:没完没了的缠绵;朝朝暮暮的嬉闹;耳鬓厮磨的亲密,如此等等。不知觉地她在那具我所依恋的躯体下面正悄悄地演化着,从开始的不屑与傲然重新回到与世人类似的沉溺,我悲伤地想到:她在返回她的本质,逐渐地她要的会越来越多。那对猫……不,不仅是那对猫而已,相处中,我们都直觉地感到了我们的差异。我曾以为我们是等同的,辽宁最好白癜风医院地址感觉,需要,乃至追寻,可是,如今看来不是的。可能从始至终,我们爱着的都不是彼此,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自己,距离真正的“爱”谁也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者我仍是错的,简华从一开始就找到了她的爱,她以她的方式爱着,但却没有找对人选而已。      这天醒来,我望着那具颀长的、掩盖在淡绿被子下的简华,忽然就觉得短期里沉睡了的我的高傲在静静地复活起来,生命本身显出的各种面目,已随着日常生活进入麻痹状态,这是规律,可认清了它却不能自拔对我来说就是犯罪,虽然对另一种人来说,它也许就叫做幸福。我对待爱人的隐忍也退去了,为她牺牲的热情已经不再呼吸,我不愿这热情变得危险起来,它会一丝一缕地剥掉我的整个理智的躯壳,模糊掉我一直努力控制的人生的方向。我承认极度自私,不曾顾及到是否伤害了他人,但就在我迟疑在自我意识和道德边缘时,她们已经被我一个个地伤害了,她们会埋怨,埋怨我无法全心全意地爱,因我已经心灰意懒。如果仅仅萎靡地继续,用热情厌足饥渴,那结果无非是无疾而终而已,心中那一点点眷恋,把它藏在身心深处,不是已经够了。      无辜的简华,我吻着她孩童般的脸庞,再无法在她天真的眼前掩饰无措和慌张,不需要一个特定的理由,我知道我无法想得太过遥远,我只能想到今天,我尽力不逼迫自己违背本性,去焦虑,去挣扎,我必须耐着性子结束,开始,等待,结束,开始……尽我所愿,如此而已拉开衣柜我提出我的旅行包,几件衣服而已。      “我走了,手机的号码不会变,它为你保留着,永远。”      留下字条,我最后再看看简华,她仍旧阖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那对猫蜷在她的脚下,我知道她已经醒了,她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她在默默感觉着我的离开。出了门,我没有哭,断然剪下心结是疼痛的,可那之后,是无穷的生命力      终于,我又见到了她,一如当初的美丽,她向我走来,给我一个拥抱,我知道如果她爱过我,便会理解那一刻我是我快乐的,如果我是我快乐的,她自然会渐渐释然。      “你来,看这一幅。”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引向一幅画。我们站在画前,画上是一个女孩儿,坐在昏黄色调的暗室里的桌边,棕色的,厚密的,微微卷曲的发披至腰间,一双猫儿围在她的肘边,同她一起望向远处那一扇小小的窗里,已渐被染红的蓝色的天边,一个细长的,黑色的,短发倔强地飞扬在风中的身影。      棕色木制的画框上,贴着这画的名字《奥兰的期盼》。      我沉吟着。“带它走吧,它是为你画的。”简华说。我点了点头。      画展结束时,工人帮我把画包裹好,我抱起及我半身高,一臂宽的画,走出画廊,站在街上,笨拙地拦着出租车,一辆车停下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把画放在后背箱还是放在后排座上好,愣在那里,司机看出我的为难,便下了车,边帮我把画小心地斜放进车的后排上,边说:      “这么个小姑娘拿这么大一幅画挺累的吧。”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想着这幅画,无论我走到哪儿,都是会带在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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