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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空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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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喜你为疾.
时间:
2017-8-6 01:19
标题:
巢空鸟(中)
巢空鸟(中)
五
他一时不能离婚。但是他却买了一套三十多万元的房子做我们的爱巢。
鸟儿飞离,一切惘,一切虚无。
我既为爱情,又何必苦苦相逼。
豪华的住宅装得下我的爱情,我的心,我的幸福追求,除此外还有什么,人生除此外还有什么?辞职势在必行了。风波过后,我不能忍受单位同事们闪闪烁烁不屑的余光,他们的目光与林水的银针一样,刺得我可怜的灵魂、微弱的自尊体无完肤……
对着一纸飘潇
马利权从乡下把一双的儿女带进县城来,一个五岁,一个七岁的小不点,在他的授意和压迫下,怯生生地喊我妈妈。我已然没有退路,只能认真的栽培着他们。让他们住县城里最好的小学。每天接送上下学,辅导作业。
我不说闲言,不说碎语,惠理贤明,古书里相敬如宾的待夫之道,为母之情,我演绎的情真意实,惟妙惟肖,我不知道自己何以一下子有了如此的修养和耐心,何以有了如此善良而宽广的胸怀。我只知道我在珍惜,珍惜着生活和爱情;我在追求,追求着爱情和幸福。我也在感动,感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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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他,感动他的家人和孩子,感动中国感动冥冥。我在改造,改造中国农民,我在促进,促进野蛮向文明进化,我用先进的文化、西方文明和中华古老文明的精华,一起创造爱情和家庭的神话。我做这一切,做得有条不紊,自然率真。我深深的理解人类的天性。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宋朝时高级妓馆培养的高级。只不过我是做给一个人,做给我唯一的爱人。并且我在自己培养自己。
爱情有物质的豪华,我要尽情的演绎完美。
然而,美丽中的阴影一直像恶魔如影形随着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们自如地走出我的灵魂和肉体,时时纠缠我,夜夜令惨叫着在马利权的怀中醒来。
“又梦见什么了?”
“你的妻子。”我胆颤心惊的说。
他皱皱眉头:“她在乡下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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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有遭惹你。”
“不是,是我做贼心虚啊。”我说。
他的手臂紧紧的搂我一下。
“她披头散发,红着灯笼一样大的眼睛,和我要丈夫,要孩子,张牙舞爪,可怕极了。”
“她 我小心翼翼的说,“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你没有离婚,让我名不正,言不顺的。长期下去,我的精神非得崩溃不可。”
“这样的事情多着呢,你数数,家外有家的私企老板,有几个守着原配老婆,都是如此。”
“可是我不能忍受。这和我的文化背景,信仰道德。人生观念都不符合。”我说。
“哈哈,你信仰什么?你信仰金钱!”语意里充满了嘲笑。
我突然愤怒了;“放屁。我是信仰金钱丰富着的幸福爱情和生活。”话一出口,我突然明白自己的思想误区,我原来的下意识里,总认为有了金钱的爱情,生活才是最美妙的,最惬意的,也是最理想的 可是,可是,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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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合法的婚姻关系,和最高理想的人伦道德不相吻合,成了我爱情和幸福的致命疮伤。成了我无法医疗的讳疾之病,难言之隐。幸福是幻影。爱情为枷锁。追求 “她已经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儿女,你还让我怎么样呢?我一提离婚,她就要吊死在我家门口。你说,我们总不能把人逼上死路吧。只能够慢慢来。”他的温存,缓和了我绷紧的神经。我告戒自己,不急,人生有几十年,不急在一时。
匆匆又匆匆收拾完夜留下的痕迹,打点着他的儿女上学的所有,然后,我仓皇的微笑着,和马利权一起对付早餐……
一片面包,一杯牛奶,夹一个煎蛋,一片黄瓜,一片火腿,西餐风味。
马利权抹抹嘴唇,站起:“觉得没有吃饭似的。”他说。
西西的还一个笑,“给你造一个文化风味吗?这是西餐,营养足够。而不是中餐,塞满肚囊。”拍拍他的肚囊,媚媚的示个微笑。偎起脚尖,扑一个满怀,吻一个心旌摇荡。
“走喽。”他说。
我坐在他的身边,心理一股暖流升起,波涌着。在他的公司上班,和他一起用智慧打理我们的事业,仿佛又落在地上,仿佛又有许多的烟花的美丽玄空炫目。不,我真切的坐在他的身边,真切的迎送着许多客户。真切的、质感强烈的打理生命的产业、爱情和产业和事业的尖峰时刻。
黑夜总会过去。热烈也耗,暧昧也罢,终久的夜,永远的夜,总会过去的。早晨明媚的阳光升起在雨水了,经过洗涤 做着全职的太太,做着优秀的养母,做着智慧的高参
我没有想到,这一做,就是四年。
四年如瞬间。
时间,这个真正无奈的敌人,如影随形,永恒着自己却变化着我,变化着万物的敌人,我喜欢你。你使我们的事业越发蒸蒸日上:原来一个家族小企业,年收入10 万元。四年后成为产值逾千万,年利润数百万,瓶城县一个中型企业;我又诅咒你,你使我精神和美丽的容貌一天天衰老下去。曾几何时,我的眼角,我的额头打了细细的波纹,我美丽性感的头发枯糙而发梗。花红没有四时新,古人啊,真是神明。
马利权,我的爱情,在文明里侵儒的一个农民出身的人,被我逐渐地涂上了文化的色彩,尽管是一层没有煅烧过的油彩。在我的打理下,他从衣着到待人接物的品位,都带了三分文化痕迹,也成为瓶成县的一颗耀眼的明星。
然而,我的欣喜却越来越少,忧虑随着可诅咒的时间愈来多。
六
坐在暴雨疯狂大地,疯狂人间的灯光下,坐在这扇给雨水横扫的窗子下,影子已经部分模糊 马利权说“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把青春的十几年都献给了我那个贫穷的家。我不能逼她死。”马利权很奇怪的瞄我一眼,仿佛我小器把别人家的马桶偷了似的。“我们这样子不好吗?你不是愿意吗?四年都过来了,你怎么又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还想说:“我倾心养了两只小狼呢。”这话嗫嚅在口边,没有出来,他的态度大不如从前。时间这个婊子,把我的青春和柔和统统摄走了。
而我真养了两只小狼,他的一双儿女渐渐在长大,渐渐在懂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心里涨满畸形的仇恨。我的爱和理解,根本不足于消弭仇恨,爱和仇恨比起来,永远软弱无力。 四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它足于消减热情和爱,也足于垒起仇和恨。四年,一个瓶城县盖起了多少耸入云头的大楼,每天上下班的路上,日新月异的变化,目不暇接。
四年,长了个子的小孩也长了灵魂和思想,古老的风俗道德的土壤的思想偏激的扎在他们的心灵深处,你能够教育了人,但是你不能改变人的环境。孟子说“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也,不可达矣。 两个小家伙生活的家庭环境,都是认为我是坏女人,是如狼似虎一样的后娘,他们潜移默化接受的观念,和无意注意的强化训练,和我的苦口婆心的教育一比相形见绌,更何况我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没有教育人的先决条件。近日来他们故意和我做对,对我所有的吩咐表现不从和愤怒。或消极抵抗,有时竟然说谎,可我明知道原因,却无法进行梳理和教育,他们小小的嫩心,已经认定我是个坏女人,那么我所有的语言便苍白而无力,甚至引发他们的更强的反抗。我想起,小时候妈妈对我的教育,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认为我是抱养的,然后就看我的母亲,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认为她是后娘。邻人疑斧的效应。
更何况我本身就是偷斧之人。
“你怎么天天给孩子们吃方便面?”
马利权剔着牙齿,斜睨我一眼。
“没有啊,他们两个最近老是说喜欢吃方便面。其他什么也不吃。”我吃惊了。我落入圈套。当他们两个央求我搬回那一大箱子一碗香面的时候,我就落入了这两个小儿女的圈套。他们的心计很简单。局外人一眼明了,但是做为局内人,关乎情,关乎爱,马利权是不可能发现或者不会明白更或者根本不会承认他的小儿女们会使离间记。
“你的营养学呢?你这文化人,难道你不懂这个?”他愠怒。
“我……”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小孩子的窃窃私语,可怜汪汪的泪水。
我无语。我不能辩解。我明白我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我白痴
我带他们兄妹去买衣服,在商场门口。他们不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使个眼色跑掉。
“怎么还是冬天?”马利权皱着眉头望望他的儿女。关心衣服起居,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怎么了?两个小家伙仿佛遇到了高参,而马利权也仿佛变成了慈爱的父亲。他的儿女并且不吭声,他们匆忙吃着,而后“再见”。一溜烟,去了。
“我觉得,我们得谈谈。”我说,盯着沙发,盯着茶几,就是不能对接他怨恨的目光。我的灵魂已经被这窒息的生活关闭成数吨TNT炸。
“谈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住着高档的别墅。出门有车,买衣服买首饰有钱。”他说。
一个农民逻辑。我心思。但是谈谈如何开口?如何让他明白我尴尬的身份,“母亲”的地位。教育的不能。
“你看……”我慢慢是引导,“孩子们一起跟我们四年了。他们长大了。习惯思维和环境习俗使他们的心里充满了仇恨。我不能再这样,你应该考虑和他们母亲的了断。给我一个正常妻子的身份。四年不长也不短,再耗下去,对孩子,对家庭,对我都不太好。”我尽力不动声色,尽力平静那些急遽在心中酝酿的飓风。有理有节,“我理解了你四年,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孩子们的下意识里认为我是个坏女人,是狼外婆一样的后娘,我对他们的教育和他们的接受的环境教育成反比状态,我无力改变这个局面。”我真白痴,有礼有节,追求爱追了四年,漫长的马拉松一样生活几乎成了习惯,多么可怕,一旦习惯形成,一切的所为竟然变成心安理得。一旦习惯形成,便不思改变现状,我下意识里和他的下意识里,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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