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怀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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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深巷透光
时间:
2017-8-17 16:36
标题:
怀念哥哥
怀念哥哥
怀念哥哥
——林小默
昨夜梦见哥哥了.
一觉醒来,满脑子都是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奶奶总爱在满是花草的小院里,摆弄着花盆边儿好看的石头. 今个儿一大早起来,奶奶又面对着那些小石头,边摇扇子边自言自语着:小伟最喜欢这些石头了,从前他捡了一大盒呢,花花绿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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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不让他玩这些,他就紧紧抱着盒子不放,跟个宝似的...这孩子,唉... 如果是现在呀,也是个大小伙儿了... ...我蹲在院里,正拨弄着手里的石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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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话,手一抖,石头落了地.
在我记忆里那个叫小伟的表哥,大我四岁,有一张白的似乎看不见血色的脸,细细的眼睛. 这么模糊又遥远的印象,却时有时无的在我记忆中沉浮.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即使现在面对的仅仅只是照片,也亦如此. 想想,童年是快乐的,全家都极为疼爱他.记得他有两颗可爱的虎牙,一笑起来那两颗小虎牙就耀武扬威地露出来,那时我还为自己没有虎牙而和哥哥呕气了好几天呢.
再长大一点,对这个表哥却没有了太多的情感. 因为他不能和我玩了,见他最多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我经常被奶奶牵着,走很长很长的时间,穿过闹市和马路,到医院去. 医院真不是个好地方,我呆上一会儿就开始烦躁,满眼都是惨白,充耳全是呻吟.仔细分辨,似乎还能感觉到墙角射出的丝丝阴气. 哥哥睡在很大的床上,很少说话,经常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把目光投向窗外,想从春意盎然的季节里找出一点生机来,然而,除了高墙白瓦,连一点绿色都没有.
我想哥哥那时肯定也相我一样烦躁,他也把头转向窗外,想感觉一下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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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相碰,那双眼睛刺痛了我,眼里,有无奈,也有强忍着的痛苦.
终于忍受不住这种郁闷,我逃出了病房,飞快地跑到医院的花园,摘了一些很漂亮的花,哥哥一定会喜欢的.捧着花走进病房,大人们就老数落我:这鬼丫头,一天瞎跑.哥哥就低低的叫我,小惠、小惠.我连忙摘到的花递到他面前,他却摇摇头,说,院里的石头是彩色的,有红色、蓝色、绿色...小表弟突然插进话来:对对对,我也看到了,还有白色呢. 我很奇怪,石头怎么会是彩色的呢. 而且花比石头漂亮,哥哥怎么会不喜欢?
由于上了小学,我很少到医院来,也很少再见到哥哥了.有那么一次,放学后被奶奶急急忙忙地拉着到医院,哥哥在打针呢,还有许多的医生,拿着一些奇怪的仪器在病床前摆弄.哥哥不住地呻吟,他妈妈心疼的拉着他捂着脸哭了. 事后,我悄悄爬上床,凑到哥哥耳边说:小伟哥哥,真羞,大妈都被你气哭了.哥哥就使劲睁开细细的双眼,可是,真的很疼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小时候的我总是那么无知,不知道生死为何物. 我仍然每天快乐的摘着花,和小朋友在一起开开心心地上学. 而奶奶,仍然呆呆地望着那些石头,默默的流泪. 终于有一天,全家人都去了医院,奶奶硬要把我和年幼的表弟留在家里,于是我两就等他们都走后,悄悄地尾随到了医院. 来到病房,看到原本属于哥哥的病床空了.我问奶奶小伟哥哥呢,他去哪了?奶奶把我搂到怀里,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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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表弟嚷着说,小伟哥哥是不是去公园玩了?他说过他出院就带我去的,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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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说完就哇的一声哭了.奶奶哭得更厉害了,泪水大滴大滴落在我脸上,我就这么呆呆地靠在奶奶怀里,看着家人和医生进进出出,然后,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家,只记得我醒来,看见的是空空的屋子,和爷爷奶奶连连的叹息.我隐隐感觉到,小伟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年我七岁,哥哥十二岁.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哥哥得了白血病,去了另一个世界.知道真相时我没有哭,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现在一想起他来就会有满满的愧疚.我翻出奶奶珍藏的盒子,是哥哥的遗物. 里面除了一些玩具和影集之外,就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果然是彩色的.我拿起来细细一看,惊讶的发现那些红色、蓝色、黄色,都是用彩笔染上去的. 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哥哥那双眼睛里,包含的是怎样的希望,与绝望. 虽然他在我年幼的生命里没有留下太多的回忆,但我知道,这些比鲜花还要美丽的石头和那双我一直不敢正视的眼睛会停驻在我的生命里,永远永远... ...
突然很恨这个世界,他总让美好遗失在曾经.我站在院子里,似乎看到哥哥拿着小彩笔,在石头上吃力地描绘着.然后抬起头,朝我轻轻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脸上,仍然白得无一丝血色.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 一些怀念,慢慢的从心头浮出,又慢慢的消逝、模糊.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哭了,我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何而流.也许那是来自天堂的泪, 或者,是这么多年来对这个哥哥,隐藏在最心底的怀念... ...
哥哥,你在天堂,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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