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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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9-1 23:43
标题:
绝尘
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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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她原本是期望脚朝下落到地面的,然而,冲上阳台爬出栏杆外时,方信也已明白她的意图,一边喊着:“羽霁,不要!”一边冲了过来。她来不及调整姿式,一纵身跳了下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旋转了一圈、再一圈,最终,是头先着的地。
羽霁感到自己飘飘然,从未有过的轻松,难以形容的快乐
苏未凉得知消息时已是傍晚。女儿到了放学时间,却还没回家,她正在担心,却接到电话说方信出了点事,今晚不能回来。她说了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连对方是谁都没问。又过了二十分钟女儿才回来,说是为班上出黑板报。未凉只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打个电话回家告诉一声,免得妈妈担心。”
临睡前照例捧起一本书,却什么也看不进去。两个月前一个周末的下午,她在悠仙美地约见了林羽霁。未凉预先定好一个小包间,提前半小时到了那里,随身带着的深与浅咖啡色花纹的休闲包里有一本言情小说,这次,她没象平常,在茶馆只随手拿些架上的杂志与书刊消磨时间。
服务员领着林羽霁推门进来,未凉从书本上挪开眼光,对她微笑着点点头。未凉奇怪自己对林羽霁的态度。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她并不觉得陌生。在方信不得已对她摊牌的时候,她始终很平静,只是问他:“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选择她?”方信有点语无伦次,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想说什么,未凉说:“我找她谈谈?”方信看着她,点点头。那一夜,他睡得很沉。
二
未凉看着羽霁,似乎面对的是过去的自己。其实,羽霁与从前的未凉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未凉高挑身材,瓜子脸,单眼皮,皮肤微黑;羽霁比未凉矮半个头,皮肤白晰细腻,椭圆型的脸蛋。未凉的声音柔和清晰,羽霁的音频偏高,带一点甜味。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女人。
落座后羽霁小口地喝着咖啡,在等苏未凉发话。未凉却始终微笑地看着她,又差服务生送来果盘、点心,一边享用着自己的一份奶茶,似乎并没有想讲话的意思。细白瓷的茶壶搁在一个同样是白瓷的座子上,座子里面点着一支矮矮的蜡烛,一周转的圆洞透出暧融融的光,白瓷的座子变得透明,奶茶的香气充溢整个房间。
羽霁感觉苏未凉的气息侵袭过来,于是说:“今晚我们台里的同事聚餐,最迟五点我要离开这里,很不好意思啊。”未凉说:“你早一点离开也好。你很爱他吗?”对未凉的平静羽霁估计不足,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样子。见未凉这样直入主题,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他知道的。”未凉递过牙签盒给羽霁,招呼她吃点水果,她自己吃着面前的小点心,胃口与心情一样地好。“你有多爱他,他就有多爱我。”“但现在他爱的是我。”
未凉轻笑:“是听他这样说,还是你自己这样想?”问出这句话之后,未凉自己未免心惊,其实,对方怎样回答已无关紧要,令她惊心的是:爱究竟是什么?于是,未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羽霁一时也不知怎样应答更妥当。
未凉转而讲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大雪天用绳扣着细竹棍,支一张扁,撒一把稻谷,扣麻雀;夏天,用纱布做一个网兜,绑在长长的竹竿上,捉知了;学校规定的午睡时间里,偷偷溜出去摘桑椹,吃得嘴唇乌黑回学校,迟到,还编个谎蒙老师,却不知道自己的谎言要自乌黑的唇中吐出;跟小伙伴比胆量,黑夜里硬逞英雄从村外的坟岗走了一回,还得意地告诉别人,看到许多鬼火,一闪一闪的,象萤火虫。第二天却大病一场,连续高烧两天,吓得家中的老人绕着村子为她“招魂”……听得林羽霁也不由得笑了。
五点,未凉提醒羽霁到了该离开的时间,自己去服务台办了张金卡也出了门。
三
未凉没直接回家,去逛了一趟街。家中,方信陪女儿看了一张影碟,女儿高兴极了,爸爸很久没空这样陪她。女儿睡了以后,终于等回来提着大包小包的未凉 方信帮未凉把鞋拿出来,要她穿给他看看。未凉笑笑,却忙着把新买的衣服一件件往衣架上挂。未凉衣橱里的衣服差不多不是咖啡色系便属蓝色色系。她和方信都认为这些是最适合她的色彩,足以衬托未凉的简洁与安静,使她总带着十分的书卷气。今天未凉拿出来的衣物却有了夺目的色彩。
方信有些吃惊,要替未凉换上试试。未凉说:“今天晚了,明天白天试给你看吧。”
未凉拿了睡衣去卫生间,等到她进屋时,半长的头发已用电吹风吹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方信十分动心,视线紧随着未凉移动,未凉却照例捧起一本书,陷进了落地灯旁的软沙发里。
方信腆着脸走过来,挤进她的沙发里,“又看哪本书呢?”原以为是一本言情小说,那本是未凉临睡前的固定节目。翻过来一看,却是马斯洛的《人性能达的境界》。“哟,要当哲人啊!”“哪儿啊,只不过要做个女人!”未凉似乎有点愠怒,眼神却依然含着笑意。方信几乎不能自禁,拥起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清晨,未凉醒来时方信尤自熟睡。脸紧贴着她的,口气清新,未凉知道他已经起来过。方信有这样的习惯:清早醒来,必定先去刷牙,然后回来再睡。他是一个干净的男人。未凉起床,洗漱毕,去院门口农民小贩那里买了一只母鸡,用大沙锅炖了一锅汤。方信是被手机声惊醒的。他翻看了一下,匆忙起了床,这时,还没到八点半。他匆忙收拾好,带着歉意对未凉说,“工地上有急事,我去一下,回来吃中饭。好香的鸡汤啊!”未凉看他一眼,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
四
羽霁独自一人住在怡馨花园的一套公寓房里,是她父亲的房子。十七楼,约有一百四十平方。这是一间市区难得的景观房,从阳台及主卧可清楚地看见远处宽阔的江面,从北面的书房和厨房的生活晾台望去,青云山脉隐约可见。客厅约四十平方,大落地窗,连着一个十平方左右的长方形阳台。整套房子装修很简洁,雪松色的墙,顶面也很少修饰。客厅没做背景墙,也没挂大幅的画,在电视机的对面,一组皮沙发背后的墙上,帖了一长条的六吋照片 方信急匆匆走进来:“今天是周末,你怎么还打我手机?”羽霁不应,只说:“昨晚你跟她谈过了吗?”“再过几天女儿钢琴考级,这个时候我怎么跟她开口?”羽霁莫名地恼火:“那她又怎么会有功夫约我喝茶?是跟你商量好的?”方信摇摇头,却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好累。
认识林羽霁,是在一年前。那时滨江这个工程刚刚上马,羽霁本来是来采访公司老总的,但李总临时有事,结果是方信接待了她。小姑娘风风火火地,言辞也很锋利。作为公司副总,方信不方便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轻松地与她调侃。看着她渐渐被激怒,那付不依不饶的样子,方信忍俊不禁。也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有点不好意思。正好是中午,就请她一起去吃午饭,好不容易化解了她的怒气。没想到六七天后的一个周末,他接到林羽霁的电话,约他一起喝茶,说是要回请他。这是方信没想到的。他没想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私人的联系。但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那一年,方信刚由工程部经理提升为公司副总,连升了两级,工作性质不同了。在别人羡慕与嫉妒的眼光之中,在家人与朋友欣慰的神色之下,他自己倍感压力。常常感到不堪重负,力不从心。在公司,他是从基层做上来的。过去在他的部门,他有着绝对的权威,工作效率也是有目共睹的,有几个个性独特的职员和陆续引进的人才也在一年以内让他全部理顺了。可以说,那时,他干得很痛快,内部人际关系也很融洽。现在的这个位置让他尴尬,甚至自己觉得有一种颓废的情绪在心中弥漫。面对着羽霁,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思维活跃、言辞犀利而咄咄逼人,整个人是明快的,心中没有阴影。跟羽霁在一起时,自己也变得谈笑风生了。他只给自己定了一个原则:不与林羽霁谈论公司的事务。
五
周一,清晨。苏未凉被一阵又一阵的电子乐曲声烦扰。按掉一处,不一会儿,另一个又来了,一曲比一曲优雅,一声比一声烦人。未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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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捂住耳朵,铃声却有着那样的穿透力,最终还是未凉手脚麻利地起了床。
学校搬迁至郊外,离城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未凉后半学期的课多,每周有四个上午有课。
今年冬天特别冷,未凉穿着一件长长的羽绒大衣。校车开近新校区,车窗外一片浓雾,十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未凉的一颗心拎着,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走出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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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
晚上回到家已近七点,方信还没回来。钟点工小陈已经烧好饭回家,女儿自己吃好饭在小房间里做功课。女儿说:“奶奶要你给她打个电话。”未凉把汤放到炉子上热,一边拨通了婆婆家的电话。电话那头婆婆的声音跟往常不一样,她问未凉怎么白天手机打不通?未凉说:“今天我是一整天的课,没开机。您找我了?”婆婆说:“方信出事了。”
苏未凉的心猛地一沉,炉子上的汤开了,汤汁直往外溢,未凉有些手忙脚乱。婆婆说:“你还没吃饭吧?吃完饭你来我这儿一趟好吗?”未凉连忙答应了。胡乱用汤泡了大半碗饭吃了,匆忙去了婆婆家。
婆婆坐在客厅的软沙发里等着苏未凉,面前的小茶几上一只木鱼石的杯子,平常总是漂浮着艳红的枸杞,今天却只隐约透出几分香气,没有了往日的色彩。未凉脱下外套,给婆婆的茶杯里添了些热水,坐下来等着婆婆发话,一颗心紧缩着。
“那个女人了。”
“又吃了安眠?”
“他们的事情你都知道?”婆婆侧过脸来问未凉。
“两个月前才知道的。”
“是跳楼。当场就死了。方信被带去盘查,不能离开警局。”灯光下,婆婆眼角的纹路显得很深,未凉不知这些皱纹是不是一下子长出来的,她觉得婆婆一直是很注重保养的,光洁的皮肤常常令未凉自愧弗如。
“她死的时候,方信在场?”
“嗯。”
回到家已近十二点。女儿自己睡了,小厨房里亮着一盏灯,照得未凉心中有一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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