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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阿嫂 [打印本页]

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9-6 16:38     标题: 阿嫂

阿嫂
      
   
    这一次我是和弟弟一起到阿嫂家去的,其间距离上一次我的到来,已经记不得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在那偏远的地方,仿佛记得那村庄里原本是还有几分热闹的。可是这一次我们来的时候仿佛是在晚上,因此对于周围的“热闹”倒没有十分感受。我是深知阿嫂一直以来的遭遇的。因此,自从小时候那一次分别到如今,虽然已经恍如隔世,可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善良的阿嫂。总觉得那一次离别并非永别,因此,也就有我和弟弟这一次的到来。可是在弟弟的心里,对于阿嫂的印象却几乎是没有的。我自己甚至也记不起来,多年以前的这个根植于心的记忆是怎么培养起来,而且始终不能放下。因为在许多人的心中,这是一个废弃的村庄,甚至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一个村庄,而且村子里几乎早就没有了一个人。但是,话说回来,关于阿嫂的一切,她的遭遇,我却记忆得异常分明。仿佛总有神灵,在我和阿嫂之间,搭建了某种桥梁,从孩提时候起,直到归入黄土的那一天,都不会彼此忘却。心是相通的,归结起来,也就是我始终能够知道,或者说凭感应也能知道她的所在以及她那万分不幸的遭遇。
    在我模糊的记忆当中,阿嫂结了两次婚,她的第一个丈夫我是见过的,那就是我还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到阿嫂的家里来。那时他们恰好生了一个女儿,大约比我小一两岁。
    这一次的到来,阿嫂的家里一切陈设仿佛都是没有变的。屋子里有几间巨大的房间,显得空旷无比。从客厅起,阿嫂和小昭的房间在南面,东面还是我在很小时候到来时居住的小厢房。
    向西的方向还是那条显得异乎漫长的路径,路的尽头便是她们家的厨房和厕所。可是记得路的左侧那时正是阿嫂的丈夫的居室,也有他们的“爱巢”所在。那时阿嫂是极其幸福的,我几乎每天面对的都是她那满脸亲切的笑容。然而最终,阿嫂的丈夫就是在那里去世了,不过这也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在阿嫂的丈夫去世之后两年,她重又结婚了。因为那是一个可以用全部身心来爱着她和她那可爱女孩儿的一个可靠的男人。直到这个男人临近摔伤之前,阿嫂那颗曾经无比破碎的心已经完全愈合了。她的生命也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而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她的脸上也终于不再有一丝经历过不幸的痕迹,也因而再次感受到一种由衷的幸福。可是幸福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当他生下了现在的小孩也就是小昭之后,厄运却再次降临。后来的男人在一次外出时路过一条小径,不小心摔下了悬崖。身体受了重伤,阿嫂在苦心服侍了他半年之后,也是在那间往西的房子里,他心怀着莫大的遗憾,可还是再次的抛弃了她。然而那时的小昭还很小,他那个最疼爱他的姐姐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
    阿嫂仿佛曾经告诉过我说,她是那么的伤心欲绝。可是看见孩子们,她的心里又自会感觉得到一种温暖,就仿佛挚爱的人都还在身边,并不曾离去。阿嫂说,当她的第二个深爱的丈夫去世之后,她并没有怎么伤心的,因为,在服侍他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即使只是半年,可是能够呆在他身边的日子总是那么美好,以至于那种幸福已经足够令她满足,再没有别的奢求了,因为他的到来曾经挽救过她,也为她受过很多苦,直到他看见他苦苦挣扎了半年之后去世,她也觉得那该是他离开的时候。所以,这一次她甚至并不曾哭过,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就这样,辛苦抚养着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一个大女儿,和比她小十来岁的小昭。那时小昭才两岁,她跟后来的这位丈夫一起生活了四年,第三年的时候生下了小昭。这是他们爱情的又一结晶。阿嫂的生命也曾因此而绽放了更加绚丽的色彩。
    当我们到来的时候,阿嫂他们一家人已经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现在小昭的已经七八岁了吧。可是不久以前阿嫂又经历了生命中的又一劫难。小昭的姐姐又离开了他们了。到此,阿嫂能留下的关于她和第一个丈夫的彼此深爱的宝贵记忆和精神支柱顿时垮塌。
请问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排名是什么   记得阿嫂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说,那时小昭的姐姐善妹就住在我小时候到来时住过的那间厢房,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很多事都能自己一个人去打理,他们的生活正在一天天的改善呢。可是有一天,她说她发现了墙角一处贴着一张画,不知道是谁画的,不过那画中的仿佛是一辆四轮车,于是她就整天开始成疯成魔地看着那张画,仿佛发现了什么最珍贵的礼物似的。一天把玩着。
    终于有一天,她就呆在自己的那间东厢房里,直到傍晚夕阳正浓的时候,见她开着一辆什么车,从她的房间里直奔出来,跨过自家大门,再往村庄以外的大路上开去。不一时,就听不见任何声响了,开始还闹腾的很厉害呢。
    当阿嫂终于在零星几个村庄的人的帮助下找到善妹的时候,只见她高高地悬挂在一座新修的水泥高架桥上,据说这条路是从不知名的地方延伸而来的,而且经过村庄的时候还需要架桥。可是那座桥也仿佛是一夜之间就搭建起来了,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就把桥修建在那儿了。
    可是,当她和几个村哪里有治疗幼儿早期白癜风的医院啊里的人到来的时候,正看见善妹和她的车子由很多极其坚韧的绳子挂住,悬挂在桥梁下面,善妹和车子却已分开,她置身于车身之下。可是善妹并没有受伤,她正在那儿挣扎着要往上爬呢。她看见自己曾经驾驶过的那辆车子就悬挂在她头顶斜上方的部位。当人们看见她的时候,显然她已经独自挣扎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将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到达水泥路面来了,可就在一瞬间,人们看见她松开了手,还自己把缠住脚跟的那些原本用于帮助她往上爬的绳子去掉,然后就连同车子往下掉,轰隆一声,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一天晚上,我同我弟弟的到来,不觉给这个空旷的大房子带来一些生气。当我看见阿嫂的时候,又好像自己回到了若干年以前。那时我是没有弟弟的,他比我小很多。可是现在他却和我是一样的人,已经成人,并且也和我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就像亲兄弟般那样亲,也像最好的朋友那样好。但是可能由于我来的那时他没有出生吧。所以,这一次的到来,弟弟总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他也许并知道我们原来还有这么一位被称作阿嫂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同弟弟一起来,我原以为弟弟对这一切都早已经是明白了的。现在才看出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又仿佛什么都已经知道的样子。甚至连我自己也几乎不知道,会有一天再次到来,恍若隔世的经历。
    阿嫂做好饭菜,我们吃了。不久阿嫂就叫小昭独自去西边的那个厕所小解,就该休息去了。她说叔叔们到来走了很久很长的路,一定已经累坏了,所以有话可以明天说的,玩的也是到明天再玩……
    我看着小昭,要独自一个人走过很长很长的通往西面的厕所里去的那条路的时候。仿佛看见一道白光,跟随在他的身边,而且看见在他前方的色彩更加显得凝重,却也白的更加耀眼。可是,当他回来之后,那里仍然是黑暗的。我不禁自己暗自喟叹,心里暗暗呐喊。我肯定是自己视觉不正常的缘故。
    小昭很快回到我们身边,又跑到阿嫂的怀中,问她:“妈妈,爸爸和姐姐他们今年就会回来是吗?他们还在那边不断给我们带来好运呢。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时候也去看望他们呢?”
    我看见阿嫂在目送小昭去上厕所的瞬间,她的心里已经在紧紧地崩着,原本趋于平缓的心灵的线条立即拧作一团,她的灵魂现出血淋淋的一面。可是她肉体里面的血早已经变成暗黑色,在灵魂暗红的血色的照耀下,微微出现依稀红色的斑点。显然一点光亮都是没有了的。可我知道阿嫂是最值得敬重的人,我也深知道她正在承受的无限苦难。可是即使是一些暗红的斑点,她仍然坚持着,活到了今天。她甚至都从来没有感到过需要一次依赖,或者一种倾诉,因为她知道自己尚且还能活在人间,孩子毕竟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和爱的象征。正是那些暗红的希望,连同唯一的儿子小昭,使她还能对他抱以不变的微笑。
    只见她微笑而亲切地迎接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安慰他好好睡觉,明天就可以一家团聚了。我看着弟弟一脸无辜的表情,只听见他也附和着说,明天你的爸爸和姐姐就回来……
    话说我们自己也觉得很晚了,我这一次的到来仍然睡的是那间东厢房。可是在睡觉之前还是先要上厕所的。当我再朝西面看的时候,那里再次现出微弱的光线,却再也不是白色的,是什么颜色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然而,从始至终,我并未感到过害怕,我知道唯有阿嫂精神的存在,使得这件房子始终保持着一种即使是微弱的生气。已经很多很多年,她和小昭坚守着这一块充满着无比幸福与不幸的阵地,还一直对小昭隐瞒了真相,让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命是完善的,幸福的,他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死亡这一回事。在母亲给他塑造的精神家园的假象中,村庄就是他唯一的王国,总有一天,他就会拥有一切,而且还会跟爸爸和姐姐再次团聚,永不分离。
    我记得我和弟弟睡在那间东厢房里的时候,他很快就打呼噜了,那样子仿佛就睡在自己的家里那样安静而祥和。这一夜,我的灵魂却已经出窍了。
    我看见了自己从小到来时候的模样,还记得那次到来时这里的村庄似乎就已经显得有些荒凉了。可是阿嫂的家里却是其乐融融的。他们因为刚刚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所以整天沉浸在一种氛围之中。
    可是后来,我走到坐落西面的那间房间门口的时候,却看见阿嫂的丈夫正慢慢的死了,阿嫂就这样坐在他身旁,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她很安静,仿佛睡着了。
    不久,我再回到阿嫂的家,这次却看见阿嫂结婚。新郎不是以前的那个她所深爱的却是很值得敬重的另一个陌生男人。
    阿嫂就这样生活了四年。
    可第四年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我又看见阿嫂抱着两岁的小昭为自己的丈夫常见的疱疹不要给手足病弄混了送行,此时眼中已经没有泪水。
    突然之间,那天夜里听见到和见到的一切又忽现在眼前。我看见阿嫂的孩子一个人在靠西的房间门口徘徊,在那儿高兴地玩耍。可是他的身旁还有一道白光。阴森的气味险些让我窒息了,而那个孩子却玩的是那么兴高采烈。
    在那房间里面,我也终于看见了阿嫂。此时没有孩子在她身边,我看见她一脸痉挛的神态里,怀着那种莫大的悲伤。她的身体是躺倒在地上的,扭曲的,总是那样不断地抽搐着,不能自已。
    我想起刚才我和弟弟那种自然的谈话中所包藏着的是恐惧。我觉得自己是一向不会害怕的,就像阿嫂那样。可最终还是没有到那间厕所里去。也许正因为我们要回到东厢房时,还要经过大门口的原因,最后选择了在那门口方便了事。然而正在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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