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夜宿石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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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9-18 23:20
标题:
夜宿石板村
夜宿石板村
离开甜花村时,月亮已升到半空,蔡九叔陪我从山顶磕磕拌拌地下到山腰,已能很清楚地看见兰山河中白花花的河水,银银地闪着光。河岸上的石板村是我今晚的宿处,蔡九叔特意安排我住在胡老汉家中。
每次上山来公干,九十余里路,当天是不能返回去的。蔡九叔是村支书,多亏了人热心,安排吃饭住宿这多年没见烦过。天刚黑,嫌我一个人走山路心慌,就陪着我一块过来。
推门进去,胡老汉已挑帘出来到了院子,双手正往腰间缠那丈二长的粗布腰带。腰虽如弓,月下脸黑似炭,那双眼睛倒还明亮,说话声也硬朗。
“交给你了。”蔡九叔说:“没事,晚上你俩喝一口。”
“知道。”胡老汉缠好了腰带问:“你不喝么?”
“我要走啦。”
蔡九叔话落人就出了院门,胡老汉跟着送出去。我待也要去送时,见院子左边小屋的窗帘桃开了一角,一个姑娘极快地向外瞄了一眼,旋又放下帘子,灯泡灰黄的光充满窗口的一瞬间,我觉得姑娘挺俊地,那件乍红的上衣象新买的一样。
胡老汉在小桌边的三角泥炉上正热着一壶水,隔会儿就拿一根棍拨弄一下炉火,又折一把苹果树剪下来的枝枝干干塞进火中去,叭叭地响个不停,壶底一圈就有火苗窜出来,烟灰白蝴蝶一样轻轻飘起轻轻落下。胡老汉左右拍打一下胳膊道:“柴火就是灰大,别忙一会儿就开的。”半天,水终于开了。
老汉从泥炉边挪过凳子坐到小桌子旁边。问:“爱喝啥茶?”
“随便。”我说“啥茶叶我都喝。”
“酸枣娃”老汉喊:“把茶壶拿来。”
堂屋一角的门帘一开一合,那个俊巧的姑娘低头拿着茶壶出来放到桌子上,我极快地瞥了姑娘一眼,她已换下了刚才那件大红的外衣着一件花格格上衣了。
“见了客人也不问话。”胡老汉说:“这么大了还不懂得待人。”
“叔叔来啦。”姑娘声细音轻。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见她白皙的脸颊倏地泛上红晕,始终没有正着脸看我。
老汉说:“没出息。”
姑娘没再言传转身进了小屋。老汉泡好茶,给我倒一杯,黑黑红红的茶水冒着热气有股浓浓的茶香,浅浅喝一口苦得我直乍舌头,老汉爽快地笑了:“喝不惯?”,“不,太浓了。”,“还是喝不惯。”老汉端起茶杯,本已佝偻的身躯极力向前倾着努力用嘴去接近茶杯唏溜一口,咽下去“叽咕”一声,长长一口气出来,眼睛立即会说话了。一壶水喝完后,老汉在屋角的一个斑驳的小木柜中叮叮咣咣翻了半天,端过来一坛柿子烧酒。我再三推绝了不会喝酒,老汉只是不依,推推让让后答应我随酒量喝。一口下去,难说清楚酒中的味道,入口乍涩,舌根觉苦,咽喉刚有一丝柿子的甜味时,鼻孔又冒出浓浓的烧糊饭菜的味道来。
“自家酿的,地里回来喝上一口浑身爽呢。”老汉一口接一口,不大会儿黑炭般的脸上浮上了微微霜色。喝过酒后饮者有的脸色红赤,有的就煞白。说是红赤者量大,煞白者要小心。见老汉脸色微皱,汗毛尖上浮了一层白灰似的。我就劝老汉少喝一杯。
“爷,你不敢喝多了!”小屋里姑娘隔帘子嗔了一句。
“不让你管!”老汉又呷一口:“管好你的事,后天就要‘戏游’了,你多心点儿,爷是管不了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那间小屋,问老汉:“‘戏游’是干什么?”
老汉已经喝得太多了,我硬是从他手里夺过瓷碗,老汉顺势就坐到了地上,搀时他不让,挪了挪身子靠到泥炉边的柴禾上去说:“你不知道,女子确定了成婚的日子后,提前在自己家里要摆酒席招待娘家客人,这就是‘戏游’,得花很多钱的。”
老汉伸展着已不强壮的双腿。一只手伸进前胸衣襟里去来回搓着,感觉舒服了又说:“得花很多钱呢。”
我问:“一般得花多少呢?”
老汉挪过身子喝了口凉茶,又倒到柴禾上去说:“这多年来指望苹果卖了攒一点儿钱给这个女子办事,不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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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劳累,没少投资,累了一身病,钱却是没有攒下,道是欠下了外债。女子的事到眼前了,人这这这心里头……不说啦,有钱没钱都得办事,你说呢?”
我说什么呢。老汉盯着泥炉中的火苗呆望着。这时有人咚咚地敲门,老汉喊:“酸枣娃,看谁敲门。”
姑娘一挑帘子出去,院子里就有了一个妇人声音:“他胡叔,他胡叔。”进到灯光下一个胖大福泰的妇人来,进门看见老汉躺着,俯下身去拉老汉胳膊:“又喝多啦,一辈子的事就坏在这酒上,你起来看看我给酸枣娃扯的这段料子。”
老汉没有睁开眼。含糊着说:“好,好,难为了她刘婶的一片好心。”
妇人从灯影处拉过姑娘,把料子披到肩上去比划着说了许多中听的话,姑娘羞涩地背对着我,妇人让转回身面对着灯再看看,姑娘不转,妇人说:“这娃咋哩?”待看清我坐在桌子边时,打着哈哈说:“有人在呢,不要紧,让工作人看看好不好。”姑娘不肯。
妇人又问我家在哪里,我说老家在水南市。妇人很是惊讶着嚷嚷:“是城市人呢,”我笑笑。妇人给姑娘说:“不害怕城里人,让看看好不好。”姑娘极快地进了自己的小屋,妇人笑呵呵地高声说着,这娃没出息。招呼了一路出去。
老汉似乎睡了一觉,这会儿才醒过来,他爬下身去往泥炉里吹气救火,火苗就窜上来,柴灰迷了老汉的眼睛。仅剩下骨头的干干瘪瘪的手使劲揉了揉眼窝,坐到桌子边来,又说:“酸枣娃可怜,从小死了父母,是我一手拉扯长大的,要嫁人了,还没给娃攒下点儿嫁妆,唉,可怜娃了啊!”
又有人敲门,酸枣娃出去和两个一般大小的姑娘进门来,姑娘们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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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进来看见我时,即刻噤声低下头一连串钻进酸枣娃的小屋去,小屋里不时就有了姑娘的笑声传出来。
我执意要上二十元的礼金,老汉不肯,说是救急不救穷。我解释了是给酸枣娃添喜的,老汉才勉强接住,一定要让我再喝一碗酒,我接过来,老汉端起自己的瓷碗先喝起来。我再三劝老汉不住,老汉说今晚痛快,是要喝个大醉的。
老汉真的就醉了,顺桌子溜下去,我赶紧喊酸枣娃。几个姑娘出来看见老汉躺在地上,过来动手就抬,我伸手帮忙时,酸枣娃白了我一眼,拉着脸挡住不让我动手。安顿好老汉,两个姑娘告辞了回去。酸枣娃指了一下屋角的一张床就关了自己的屋门。我躺在床上,隔窗望出去,月亮已偏西,映在屋一角的淡淡地光亮,隐约看见放在柜盖上的准备给酸枣娃‘戏游’用的副食,粉条和几捆青菜。
老汉的酣声很响地传出来,我静静躺着,屋角传来鼠叫,老汉猛地喊了一声:“酸枣娃,还不去给你爹妈烧纸去!”
姑娘应一声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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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夜的宁静使姑娘的脚步声传出很远。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去哪儿烧纸呢?迷迷中我一直在等姑娘回来的门响,却不觉静静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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