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带着夕阳回家，心沉到了井底，很深，很闷。
    　　
    我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天黑下来的时候，瞧出端倪的父亲拉我到偏房闲谈。进了屋，父亲抽出烟，点着。父亲是不大抽烟的。打我上高中以后，他好像就没挨过烟，至少我在家不曾看到。父亲也不大说话，这包括跟他的孩子们。今天？
    　　
    一会，烟云烟雾便漫了开来，能呛湿眼，我没有说话，撩起门帘，坐在炕尾。
    　　
    父亲瞅了一眼我，猛吸了几口烟。
    　　
    林子，咋的拉，我看你心里有啥子事？
    　　
    我想说，却看年过半百的老父，早被生活压迫地多了些佝偻的身躯，我把想说的话又用力压了回去。
    　　
    咋的拉，我可不想让你娘晓得，就咱爷俩，有啥话不能说，跟爹都不说？
    　　
    火星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闪一闪，微弱中存着几分亮劲，霸得很。
    　　
    我抬头，却见老人专心的等着他儿子回答，他不知道，这等待，会是一个季节，还是一个世纪，父亲不管。
    　　
    我晓得，父亲今夜是真的动了情。
    　　
    我把自己努力学习，加倍刻苦，却担心自己能否取得成绩，是否能达到自己目标的事抖给父亲。
    　　
    将来，我不晓得，我能不能成功，爹，我好似在做没把握的事，爹，我是栽种一朵没保证的花。我情绪有些激动北京白癜风医院，这些话触到了心的底线。
    　　
    父亲磕了磕烟，灭了烟头，老脸上纵横的是思索的痛苦。显然，文化不高的父亲是很艰难的，去回答一个大学生儿子提出的问题。我有些失望，悲伤，木讷了。
    　　
    静 。只有窗外的风在沉鸣。
    　　
    我挪出炕尾，准备出去走走，父亲的手这时缓缓落在我肩上。
    　　
    娃子，爹信你不会让我和你娘失望，不会让村里人瞧不起的，若你的事没把握，那我和你娘生下你，养你，供你读书，是不是也是在做没把握的事？但我和你娘是对的，儿子你不是一路考上高中，大学？就是你考不上，我们也得做，没有啥理由。我们必须这么做。不走，咋知路就不通呢。
    　　
    不走，咋知路就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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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说出这缓慢衰老多注意细节样的话，我是没的借口再说其他的了。